野狐禅

日漫专精。美漫墙头。日剧独大,美剧英剧泰剧TVB分占半壁江山。 虽然是个腐女子~然而非常喜欢听乙女抓,可见内心十分甜美了

无言之罪(四)

      【过往2】

      “罗是个狼人。”巴法罗还是决定尊重听众的意愿,将下半截故事的开端放到了罗的身上,他从冰箱里取出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

     “来自白色城镇的狼人。”“白色城镇?”“嗯,白色城镇。”巴法罗走过来一边将酒水一饮而尽一边让自己也舒坦地陷进了柔软的沙发,将酒瓶塞进德林杰的怀里,将酒杯递到对方面前示意德林杰为自己倒酒。

       白色城镇是一个已经消失的城镇,理由倒是很简单,因为城镇里的狼人发了狂,杀掉了所有人,但这其实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白色城镇的狼人是圣骑士的血脉,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人类的存在。可他们却在那一夜化作真狼,屠杀人类,屠戮同族,使白色城镇沦为血色地狱。

      狼人发狂的原因早已在人间湮没了,但仍然有人知道真相,那个人,就是罗。

      “诶,罗没死?”德林杰问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死了还怎么会跟唐吉诃德家族扯上关系啊,巴法罗倒是没嘲笑他,只痛饮了一口酒水,便开始继续讲道,

      “他是狼人,又在那个城镇,当然也发狂了,但他年纪太小了。被人类捉住用链条捆在教堂的十字架下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城市沦陷,直到他的身体承受不住暴虐之血,昏厥过去。冲天火焰吞噬整个城镇的时候,没人记得里面还有个发狂的小狼人,也没人想到还有人能在经历了这场席卷全城的灾难之后活下来。”

       发生了整个城镇都被屠戮殆尽这种惨剧,自然是举世震惊,教廷甚至派出枢机团最高级的枢机主教前去慰灵,罗西南迪那时候不过是圣骑士预备团的成员,原本是没有资格跟着去的,但教皇亲自点的人,谁敢不给面子。

      而罗西南迪就是在那里找到了命悬一线的罗。

      同时也觉醒了血族的血脉。

     “诶?教皇指派罗西南迪?”再一次被打岔的巴法罗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但看在对方十分乖觉地又为他满上了酒杯的份上,他只是舔了舔嘴唇,又把自己陷在沙发中的头探出来,颇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罗西南迪当年失去了母亲,又目睹自己的兄长杀害亲父之后,小孩子的心理承受不来这样的打击,短暂地失去了记忆,血族之力又尚未觉醒,那时的罗西南迪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类小孩而已。他被当时还是枢机主教的战国捡了回去,收作养子。”

        在教廷长大的罗西南迪看起来简直就像“父”的爱子,他永远都带着那样纯真又开朗的笑容,金色的头发就像是被天使吻过一样闪闪发光,琥珀色的眼睛像盛满了甜蜜的焦糖,叫人一看见他就心情舒畅,不管是谁看到他都不会将这样一位英俊又正直的圣骑士与血族挂钩,包括他自己。

       罗西南迪是作为骑士护卫团的一员跟随枢机团去往白色城镇的,那是他第一次离开教廷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原本还有点期待,虽然知道是发生了极为悲惨的事情才会连枢机主教都派出去,但他那时仍然只是个在温室中被教养大的普通青年,他见过最残酷的,最揪心的事全是从书中读到的,就算是作为圣骑士的艰苦训练中也有同辈的关心与爱护,也正因如此,当他从舒适的船舱中走向甲板,还觉得这一路舟车劳顿想要伸懒腰的时候,

       他整个人都僵直了,他的双眼紧紧盯住眼前的城镇。

        这是地狱的入口吗。

        冰冷的陆风将城市的残骸卷起吹向大海,也吹向了站立在甲板上的罗西南迪,他打了个冷颤,

       大火摧毁了一切,整个城市都是一片焦土,他在书中看见过白色城镇曾经的荣光,这个城镇的最高处就是圣光教堂,教堂顶端的圣骑士雕像由一整块雪月石雕刻而成的,每晚每晚,圣骑士都会将那银纱一般的光辉洒满整个城市,而如今,雪月石摔碎在地上被烧得焦黄,人与狼的尸骸遍地都是,发黑的血凝固在石头上,啼哭的婴孩只剩下了头颅,尖叫的少女失去了双腿,不管是显贵还是乞丐,不管是老人还是幼童,在死亡面前都无力挣扎,只能留下一碰即碎的躯壳……

       不只是罗西南迪,就算是枢机主教们也没见过这样的惨状,甚至有几位当场昏了过去,却也未能造成混乱,因为所有人都被镇住了,就算恶魔流窜到人间,将地狱之门打开,也未必会有这样的悲惨的情状,

       罗西南迪浑浑噩噩地跟随队伍下了船,沙滩都被血染上了诡异的颜色,踩上去的时候甚至有种被火灼烧的错觉,在沙滩上的尸骸没有被火焰吞噬,却被海鸟啃啄得面目全非,随侍们将海鸟赶走,将尸骸用白布包裹起来,抬到一起,准备进行火葬的仪式,而罗西南迪跟随着枢机团的脚步,走向地狱。

       城镇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木头焦糊味与尸体的腐臭味,熏黑的石子路上只留下了主教们不慎明晰的脚印,他们们一面念诵着圣祷文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圣水洒在尸体上,行礼,为逝者咏唱抚慰的圣歌,

       罗西南迪下意识地逃避着有尸体的地方,他还太年轻,见不得如此惨痛的情境,他为这些逝去的生命而痛惜,这份惋惜就像尖端锋利却没有开刃的匕首狠狠扎进心脏不停地搅动,让他痛苦不已,罗西南迪双手紧紧攥住腰间的佩剑,他已经忘却了自己原本的职责,只想去圣地寻求安慰,他跌跌撞撞地朝着教堂跑去,

       教堂亦是一片焦土。

       甚至要比别处要更为惨烈——人类将这里当庇佑所,把老幼妇孺送到这里来避难,却没想到保护变成禁锢,发狂的狼人们仍保有智慧,他们封死了门窗然后在这里点起了在城镇里的第一把火,教堂里的人无处可逃,只能在绝望与巨大的惶恐中走向死亡。

        罗西南迪的手抚着教堂大门,然后看着它如风中的沙丘一般在他眼前分崩离析,耶稣受难的圣像上布满了脏污的手印,神的子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希求着他的庇佑,无助绝望又徒劳地祈求着神的眷顾,

       罗西南迪双手扶在熏黑的教堂门柱上看着这可怖的场景,失却了全身的气力,他跪倒在圣骑士雕像的碎片中,眼泪难以克制地从他的眼中滑落,他双手紧握住胸口的十字架,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哭喊,

       神说:爱我,守我诫命的,我必向他们发慈爱,直到千代。

       可我的主啊,如今你的子民承受了如此大的劫难,为何你却无动于衷?为何你就这样眼看着惨剧发生?到底是为什么?

       在这样悲痛而无声的质问中,不知先是血肉的腐臭唤醒了罗西南迪血脉中的力量,或者是他先回想起来自己坐在父亲的血泊中的痛哭,不论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他都在回忆起一切的同时,也觉醒了血族的力量。

       初次觉醒的罗西南迪难以克制自己尖锐的牙齿与暴长的指甲,只能尽量避开主教们所在的地方,而与此同时刚刚觉醒的血族需要鲜血,本能地。

       于是他找到了罗,这疯狂的城镇中最后的幸存者,鲜血的味道对于刚刚觉醒的血族来说就像是无星无月的暗夜中唯一的灯塔,他尖锐的指甲伸进满是碎石的废墟,只轻轻拨拉几下,那些重若千斤的残墟便滚落到了一边,露出了下面被铁链紧紧捆住,满身鲜血的罗。罗西南迪将罗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他舔舐着罗的伤口不让它愈合,汲取着自己需要的血液,直到罗在这温柔又贪婪的舔舐中慢慢清醒过来,

       天使。

       罗的脑子里只有这样一个词。白皙的皮肤,灿烂到令人觉得刺目的金发,温柔的神情,就像是圣歌中传唱的天使一样。

       而被鲜血安抚下来的罗西南迪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有些慌乱地睁开眼,却正对上自己怀中的小狼人那双闪闪发光仿佛有星尘坠落的灰蓝色眼睛……

       “咿呀,吸血鬼可以喝狼人的血吗?不是说会…会怎样来着?”德林杰挠了挠头,一时想不起乔拉天天挂在嘴边的教导,巴法罗冷哼一声,“咱们又不是天生的纯血。当然不能伤害‘月之子’了。可少主他们是该隐后裔,当然也是‘他’的孩子。”

       巴法罗痛饮一口酒水,又冲德林杰晃了晃空荡荡的酒杯,但酒瓶已经空了,他看起来也像是有些醉意,德林杰有点担忧地往后挪了挪,但巴法罗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只是皱着眉把杯子丢到一边,砸吧砸吧嘴继续讲了起来。

       “罗西南迪本想将罗带回教廷,但被枢机主教们拒绝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再怎么受到教皇的宠爱,他也仍有职责在身,不能拿整个枢机团的安危来冒险。何况他们本来的打算可是直接处理掉罗,不过罗西南迪据理力争,最后甚至表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罗西南迪抱着罗孤零零地站在海岸边上,看着教廷的船渐行渐远,海风吹得他眼睛都红了,怀里年纪尚小还不会变身的小狼人伸长了粗拉拉的舌头去舔他的脸。好在他们俩都不是人类,虽然被丢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却并不困扰,很快就找到了离开的办法,去了另外的城市,平安无事地过了三五年。

       但这实在是个笼统又不准确的说法,因为那小狼人的狂病还没治好呢,原先还是半年一次,而后变成一个月一次,最后一周一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每次发作都在变得比之前还要强大,没有更坚固的笼子了,没有更粗的铁链了,虽然小狼人还无法完全变身,可野性的力量却使他越发渴求暴力与血腥,罗西南迪虽是个成年血族,却因为不肯伤害罗,永远都是被动挨打的状态。于是每每罗清醒过来,都会发现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罗西南迪。

        最后他们终于决定来找多弗朗明哥。

      “等等,罗西南迪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他不是早就想起一切了吗?”德林杰皱紧了脸,看起来十分困扰的样子。巴法罗有点不耐烦地从沙发垫子里抽出一本《圣经》拍在了德林杰的脸上,“啊啊啊啊啊好烫!好烫!”德林杰尖叫着手忙脚乱地把书推开丢到地上,巴法罗看他眼泪都吓出来了,一副惨兮兮的样子,看起来分明憨厚的脸上也浮现出些恶质的冷笑,

       “……少主可是弑父者。罗西南迪是在教廷长大,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原谅少主。倒不如说,他宁愿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这回事。他决定回来无非是因为那个传言罢了。”

        罗西南迪那些年为了罗的病也找了许多巫医与神婆,但没有一个真的有用,反倒是罗被折腾得不轻,抱着他的腿大哭说自己不想治了,就跟铁链铁笼度过一生也可以,只要罗西南迪不嫌弃他,他根本就不怕这个病到最后会怎样,大不了一死罢了。可就在两个人都打算放弃的时候,他们听说了那个传言,

      “十三氏族的心脏可以消除一切诅咒与疾病。”

        罗西南迪当然知道唐吉诃德氏族传承的天赋,虽然被父亲从圣地带了出来,也失去了贵族之名,但血管里流淌的力量却是不会被夺走的。如果真的能治好罗的病,就算是给出自己的心脏又有何不可呢,但他并不确定这个传言的真实性,而圣地的血族们肯定是不会理他的,他便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选择,

        回到多弗朗明哥的身边。

       “呼~”随着巴法罗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德林杰也跟着松了口气。他溜下沙发看了一眼窗外,已然是大中午了,刺眼的阳光几乎灼伤他的眼睛,他赶紧关好窗帘爬回沙发上,打了个巨大的呵欠,

       “我也困了,要不剩下的待会儿再讲。”巴法罗虽然像是在说商量的话,可他显然没有给德林杰说不的权利,他翻了个身就开始鼾声如雷,

       “……”德林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用力捶了巴法罗的后背一下,可对方却毫无反应,看来是真的睡死了,他有点无奈地抓过一边的抱枕,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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